一回頭，居然是羅武。 (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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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藥了，所以想請您多開幾副，以防萬一嘛。”
“哦~”大夫捋了一把胡須，笑了。再次提筆，“刷刷刷……”寫了好幾十張方子，交給時玥，“我這裏常開的藥方，都在這兒了，你們看看，需要什麽，便去抓藥吧。”
“多謝大夫。”
時玥來到旁邊藥櫃前，也不看那些方子，往桌上一拍，對抓藥的夥計道：“有勞，抓藥！”
小夥計一楞，好麽，厚厚的一摞藥方，他不禁打量時玥，心道：這位得了這麽些病，還能活得下去嗎？
小夥計猶豫了一下，側頭看了一眼堂裏的大夫，大夫悠然沖他點了點頭。小夥計拿起藥方，看了十幾張之後，表情越發怪異。
羅武不耐煩道：“哎，你看什麽？還不抓藥啊？”
小夥計訕笑，“二位，我們這兒的藥可都是上等藥材，這麽多，可不便宜呀……”
時玥二話沒說，從身上一摸，掏出一袋銀子往桌上一放，“看看夠不夠？”
小夥計連袋子都沒打開，只看了看那袋子的大小，癟嘴搖頭，“不夠。”
羅武小聲在時玥耳朵上道：“小玥，你忘啦？上次那六副藥，就六十兩了，這裏幾十張方子，每張方子開個三四副，大概已經上千兩啦。”
“我怎麽不記得？當我數學是美術老師教的？”時玥抿嘴沖那小夥計擠擠眼睛，指著桌上的錢袋，“你打開看看再說嘛。”
小夥計滿臉狐疑，打開桌上的錢袋一瞧，一道金光閃過，居然是金子，“哎呦，夠了夠了。二位稍候，我這就給二位抓藥。”
“藥材要用最好的啊。”時玥朝夥計的背影叮囑。
小夥計抓藥之間，回過頭來，滿臉堆笑，“誒，放心吧，二位。”
時玥搖搖頭，無奈感慨，各行各業都不易呀，看見錢，全都一個德性……
063意外的消息
楊勳將來喜客棧的一幹人等帶入衙門，然後在後堂對劉洛斌道：“劉縣令，剛剛從來喜客棧後院的柴房裏搜出大量腐肉，可以確定，那個原告並非敲詐。”
“是是，還是展大捕頭辦案有方啊。”劉洛斌讚揚一番之後，又狠狠的道：“這些刁民，真是狡詐。”
“依我看不只是刁民狡詐吧？之前負責搜查的捕快，也該有玩忽職守，收受賄賂之嫌，所以，該怎麽判，就請劉縣令看著辦吧。”楊勳說罷向劉洛斌拱拱手，“楊某還要跟查虎威鏢局一案，就不多逗留了。”
“好好好，下官定然審問個清楚，楊捕快慢走。”
劉洛斌將楊勳送走後，縣丞馮炳業和典史吳志從旁邊房裏出來。
“劉大人，這六扇門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長了。以次充好嘛，這種小案子他們也要插手。”吳志不耐煩道。
“誰叫那姓白的不知分寸，鬧出了人命，真是麻煩。”馮炳業道。
劉洛斌一臉愁容，“別說這些了，這案子怎麽判啊？”
馮炳業拍著額頭，“奸商奸商無奸不商，為了銀子，連人命都不管了，當然是，該怎麽判怎麽判吧……”
* * *
楊勳處理了來喜案件後，再回到虎威鏢局時，展天義正翻看慶德八年的梅陵縣志，嘴角含笑自語，“終於找到了。”
“頭兒，有新發現了嗎？”楊勳走過去問道。
“嗯，那賊頭兒的消息果然不假。”展天義舉起手中縣志道：“慶德八年，按察使黃文貞曾奉旨到梅陵縣巡察，那幅畫兒很可能就是屬於這位黃大人的。”
“黃大人托鏢運畫，卻被虎威鏢局給黑了，時隔五年知道真相，所以就殺人奪畫？”楊勳沈思著點了點頭，“嗯，這的確可以說的通了。”
展天義深鎖了多時的眉頭，稍稍舒展，“總算有些眉目，只要找到現在的黃文貞，不管他是不是幕後真兇，至少，關於那幅畫的秘密，我們便可以查到。”
展天義來到縣衙，劉洛斌正在問案，縣丞馮炳業和典史吳志兩個人迎了出來，將展天義迎進花廳。
“展捕頭，那來喜客棧的案子，劉大人已經在審了，您現在來，有何貴幹嗎？”馮炳業賠笑問道。
展天義開門見山，“來喜客棧的案子，人贓並獲，展某相信，劉縣令定會秉公執法的。展某前來，並非為此案而來，而是想向二位大人打聽一個人。”
馮炳業與吳志相視一眼，“展捕頭有事直管問，下官等定當知無不言。”
展天義點頭，頓了一下道：“五年前，有一位按察使，名叫黃文貞，曾到梅陵縣巡察。縣志上有關這位大人的記錄並不多，所以，我想跟二位大人打聽一下，這位黃大人現在何處？”
馮炳業和吳志聞言大為意外，吳志問道：“呃……這都是五年前的事了，展捕頭因何忽然提起黃大人呢？”
展天義凝視二人目光，說道：“事關虎威鏢局一案，還請二位大人如實相告。”
馮吳二人再次對視後，馮炳業遲疑道：“關於這位黃大人，之所以縣志上的記錄不多，是因為，他來本縣不久，就在一場大火中死於非命。”
“死了？！”展天義愕然。
吳志接著道：“是啊，當時正值旱天，天幹物燥，容易起火，黃大人應該是秉燭夜讀，所以引起大火。當時，黃大人和他帶來的幾個隨從全死了。”
“堂堂按察使，夜讀時也當有人看護，竟然會起火？二位大人不覺得有可疑？”展天義疑惑道。
“這個……，時隔五年，記憶已經模糊。但是當年的梅陵縣縣令，正是如今高居戶部尚書的戎瑞利，戎大人。相信他判案，應該不會有誤吧？”馮炳業嘴角掛笑，但言語中卻帶有威脅的意思。畢竟，戶部尚書，那可是當朝二品，就連展天義的上司洛丞中見了，都得自稱下官，何況是他。
馮炳業輕勾唇角，心道：你個小小差吏，怎麽？還想揪當朝二品官的錯啊？
展天義並不理會當年是何人的縣令，接著問道：“那為什麽縣內任何卷宗裏都沒有這件事的記錄？”
“沒有嗎？”馮炳業拍了拍腦袋，“大概是當時事忙漏記了。”
“這麽大的事，馮大人居然會忘？”展天義目光犀利地註視馮炳業。
馮炳業嘆聲道：“那段時日，瑣事頗多，下官一個人管的事情太多，是有心無力。所以，難免疏忽了。”
展天義低頭想了一會兒，轉而再問，“那麽，黃文貞死了，他的家人呢？現在何處？”
馮炳業搖頭，“這下官就不清楚了。”
“我倒是多少了解一些。”吳志道：“當時聽說黃大人在家鄉有位老母，和一妻一兒。不過，在黃大人死後，母親因受不了打擊，不久就離世了，只剩了一妻一兒，五年的時光，所謂人走茶涼，想來孤兒寡母，無依無靠，五年前的黃府，八成早已不在。展捕頭若想找到他們，恐怕不易。”
三個人沈默了片刻，馮炳業問道：“敢問展捕頭為何好端端突然提起黃大人的事呢？是不是與虎威鏢局的案子有關呢？”
展天義註視二人道：“的確有些關聯，我懷疑……虎威鏢局丟失的那幅畫兒，五年前是屬於黃文貞的。”
“啊？！”馮吳二人大驚，“這可真是意外啊。”
吳志道：“若是如此，那幅畫兒，可就不是什麽寶畫兒，而是催命符了。”
“是啊，這也太可怕了。”馮炳業頻頻搖頭。
“那麽，黃大人的家鄉何處，吳大人可知？”展天義問道。
吳志回憶了一會兒，“好像是……上河縣。”
“對對，經你這麽一提，我也有點兒印象，好像就是上河縣。”馮炳業跟著肯定道。
展天義沈思片刻後，起身向二人拱手，“多謝二位大人相告，展某還要查案，就先行一步了。”
“誒。稍等一步展捕頭。”馮炳業忽然道。
展天義回頭，“馮大人還有何事？”
馮炳業遲疑了片刻，訕訕道：“呃……，展捕頭，有件事……呵呵，不知該不該跟您說。”
“馮大人有話直說。”
“呃……，虎威鏢局畢竟是案發之地，展捕頭雖然奉命查案，但是總住在裏邊，也……不合規矩呀。”
展天義眉頭微動，嘴角稍稍扯起，“二位不必擔心，展某這就準備啟程，離開梅陵縣了。”
“啊？”馮吳二人詫異，同聲道：“展捕頭要走？”
展天義點了點頭，沒有多說，轉身走了。
望著展天義消失的身影，馮炳業長長舒了口氣，松快道：“這個瘟神總算是走了。”
064參見掌門
時玥糊了一臉的胡子，再畫上一條六親不認的眉毛，招搖過市的出城門，她越是這樣大大咧咧的，不騎馬，不乘車，不緊不慢的走，越沒有人註意她，反而躲的遠遠的，不知她是哪個山頭兒下來打劫的。
羅武背著包袱，回頭看一眼變小的梅陵縣城門，豎起大指道：“小玥，你真厲害，你這招簡直就是障眼法。你方才那麽大搖大擺出城門的架勢，反而不引人註意。嗯，這就叫欲擒故縱！”
嗯？時玥楞了一下，欲擒故縱？
羅武感覺不對，改口道：“不是，是欲蓋彌彰。”
時玥：……
“也不對，是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，別廢話了，還是快走吧。”
二人從經過的村落裏買了輛牛車上路，時玥躺在牛車上，臉上蓋上鬥笠，前邊羅武一邊趕車一這道：“小玥，你這招更高，誰也不會想到，我們趕路不用馬車，用的是牛車。”
時玥：……（村裏買不上馬車而已。）
“別看是牛車，可一點兒也不慢，相信咱們很快就能到上河縣了。”
時玥從臉上拿下鬥笠，側頭往周圍看了一眼，基本上半日過去，一座山頭還沒翻去。
呱呱……
時玥只覺得頭頂一群烏鴉呱呱而過，帶走一串句號。
自嘲的吐出幾個字，“嗯，還真快。”
“小玥，咱們這次再回上河縣，一定找那姓許的惡狀報仇！居然敢把您的畫像給傳出去，真可惡。”羅武憤然道。
時玥想了想，“還是先查真相吧，其他的事，等查出真相了再說。”
“也對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。”
時玥閉上雙眼，心裏默默思索：最開始知道那幅畫兒是從許廣元口中得知，現在轉了一個圈兒又回了上河縣，難道說，整個案子，和許廣元有關？是什麽關系呢？
時玥實在不是個適合思考的人，一想正經事就犯困，迷迷糊糊的聽見羅武還在牛車前嘮叨。“這牛車挺快的，咱們天黑前肯定能下山！”……
夜幕將至，時玥猛的從夢中醒來，掀開鬥笠坐起身往周圍一看，風景依舊，還是那座山。
怎麽大半天，幾乎沒動啊？
時玥急了，“噌”的跳下車跑到牛車前，“都快天黑了，怎麽還在……”
話說半句時玥傻眼，只見羅武沒坐在車頭，而是在黑牛前，反身扛著韁繩，拼了老命的拉，鼻子裏哼哼帶響，幾乎要噴出白煙了。
“你在幹嘛？”時玥一臉茫然地看著他。
“誒？小玥你醒啦？”羅武松懈下來，直了直腰，看著時玥憨笑。
“呃，你在幹嘛呢？”時玥再問。
羅武沒開口，臉微微泛了些紅，“呵呵，小玥，不知道為什麽，這牛忽然不走了。”
“你不是會趕牛車嗎？”
羅武摸著後腦勺，臉上更紅了，“嘿嘿，小玥，我以為趕牛趕馬一樣呢。”
時玥一臉黑線，看著貌似憨厚的大黑牛，耷拉著菜刀眼，“這半山頭，前不著村，後不著店的，連個鬼影都不見一個，真是被你害慘了。”
“沒事沒事，我們只要趕下山，就算進不了城，城郊也肯定有人家可以借宿。”羅武想了一會兒，“誒，對了，是不是它餓了？我去給它弄點草。”
說罷羅武一陣風似的跑到旁邊草叢裏拔草，拔了一撮草，又風似的跑回來，將草放到牛嘴邊，“來來來，吃的來啦。”
再看黑牛，“哞”了一聲，還真把草吃了。
羅武高興了，“你看，它吃了。”
時玥拍著牛頭，“嗯嗯，找到原因就好。我也去拔草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這些粗活，哪能讓小玥你做呢，我去就行。你來餵它吧。”羅武將草塞給時玥，又沖進草叢，撅著屁股拔草去了。
時玥一邊餵草，一邊對牛說話，“大黑牛大黑牛，吃飽了，就快點走喲，吃飽了再不走，可就要挨抽咯。”
過了一會兒，羅武抱了一堆草回來，往地上一放，“這回夠它吃了。”
兩個人滿眼期待，期待牛吃飽後快點上路，然而……
半個時辰過後……
兩個人圍著牛各自坐在地上，耷拉著身子，目光無神的看著黑牛，慢條斯理的吃草，一副不緊不慢的神態，一邊吃還一邊甩尾巴，時不時唿扇著牛眼，瞥一眼他們兩個。
“這樣不行！它吃的太慢了。”時玥從地上跳起來，準備學電視裏木棍上拴胡蘿蔔趕驢的方法，趕趕牛。
羅武找來木棍，時玥將一把草拴在繩子一頭，另一頭系在木棍上，然後跳上牛背，舉了木棍，將草料伸到牛前面，以此引誘牛前行。
“小玥，你這法子真好。”
“那當然，我可是見多識廣的……”
時玥誇了一頓，再看黑牛，根本不吃這一套，站在地上紋絲不動。
時玥暴怒，跳下牛背，揪起牛的耳朵，“你這家夥，外表忠厚，內心奸詐，光吃草不幹活兒，信不信我宰了你！”
兩個人折騰了半天，黑牛就是不挪步子，最後，實在累到不行，背靠背癱在地上。
二人正為牛犯愁，忽然間，時玥聽到周圍草叢有聲，跟著，數身影閃過，幾個身法敏捷之人，出現在眼前。
時玥和羅武立刻警覺，站起身來，做出防禦的動作。
“你們是什麽人？”羅武舉著拳頭，故作強勢道。
時玥暗中打量眼前之人，他們一共五個人，個個身著黑衣，蒙著半張臉，手上皆沒有武器，目光閃著光，沒有殺氣，雙手垂於身側，似乎並沒有要進攻的意思。
時玥壓聲對身邊的羅武道：“他們好像不是來抓我的。”
“不是？”羅武凝神環視，身體並沒有半點松懈。
時玥大著膽子，雙手在身前一抱，問道：“諸位英雄，在下……”
“參見掌門！”沒等時玥把話說完，五名黑衣人齊齊下拜，在她面前一拱手，並將臉上的面紗揭下。
時玥楞了，掌門？這麽說他們是……？
“掌門，自從上次京城一難，我們已經尋找您多時啦。”其中一個白面帶著點黑胡的瘦子激動道。
065現實的五人組
時玥皺著眉頭，打量這些人身形瘦小，和自己現在的身軀差不多樣子，眼睛又非常的雞賊，長相大多比較猥瑣。再回想方才，他們這麽多人，出現前的動靜卻微乎其微，她這才暗暗點頭，應該不假，這些人是千手神門的人。
她摸了摸自己糊在臉上的胡子，詫異道：“你們能認得出我？”
那白面瘦子道：“掌門即便喬裝，可身形和聲音，我等還是辨別得出來。更重要的是，掌門腰間隱隱透光，我等一看便知，乃本門掌門信物，綠指環。”
時玥拉開外衣，低頭看自己的腰帶，心說不愧是賊，眼睛就是尖的厲害。
“哈~，嚇我一跳。”時玥拍了拍旁邊的羅武，“不用怕，自己人。你們都起來吧，不用這麽客氣。”
五個人起身來到時玥面前。
羅武高興了，看見這五個人，好像看見好久不見的親人似的，“哎呀，你們是千手神門的弟兄啊？”
五人上前，打量羅武，白面瘦子道：“掌門，這位是……？”
“他是我落難時認識的兄弟，叫羅武。”時玥眼珠微動，正好趁這個機會知道他們叫什麽。“你們相互介紹吧。”
白面瘦子與羅武一抱拳，“原來是羅兄弟，在下時冬生，幸會。”
“幸會幸會。”羅武抱拳還禮。
“在下時墨。”另人抱拳道。
“在下時秋生。”
“在下鄭東風。”
“在下阮青。”
羅武向幾個人一一還禮，臉上憨笑，“幸會幸會……”
時玥努力的記著每個人的名字，心道：名字還挺有特色。
介紹一番之後，時冬生嘆氣道：“唉，自從條子上門圍剿，老掌門被抓，神門的兄弟死的死，散的散，下落不明。就我們五個，也是前不久才重聚的。”
“是啊，能重聚真不容易。”時墨差點兒從一雙小眼睛裏，擠出眼淚來。
時玥看著他們，這麽重義氣嗎？當初你們是怎麽各自顧著自己逃跑來著？“能重聚就好，千萬……別哭。”
“對。掌門說的是，我們好不容易找著掌門，那是該笑才是。”鄭東風笑道：“掌門，你不知道，我們五個到處尋找你的下落。可掌門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，我們是直到聽了虎威鏢局的事，才知道您是在梅陵縣城，就想著去那兒找您。嘿，沒想到在這兒碰上您了。”
“連你們都聽說了……”時玥了無生趣的道。
“整個道上的人都知道了，我們能不知道嗎？”阮青道：“掌門，您怎麽和虎威鏢局的案子扯上關系了呢？”
時玥輕輕掃了五人一眼，反問道：“你們覺得那案子是我幹的嗎？”
“怎麽可能？”時冬生道：“我們千手神門雖不是什麽正派中人，可一向只求財不殺生的。滅門案，如此窮兇極惡的事情，別說是掌門，就是任何一個門下弟子，也不可能幹得出來。”
其他三人紛紛點頭。
羅武一聽，拍著大腿道：“就是！這麽簡單的道理，世人卻不明白。所以，我才和掌門一起，決定把鏢局滅門案的真相查出來。”
時秋生聞言道：“呃？掌門這是要去何處查？”
時玥道：“我聽說上河縣黃家，與那幅仕女圖有些關聯，所以，就想去趟上河縣。……世人都在搶奪那幅畫，所以，我想從畫兒入手開始查，定能找到線索。”
五個人默默點頭。
阮青道：“掌門，我們幾個也查到一些線索，不知道對您有沒有幫助？”
“什麽線索？”時玥驚喜道。
鄭東風道：“我們聽說，虎威鏢局在被滅門的前數日，有人在梅陵縣附近，發現伏地行會中頂尖高手的行蹤。或許，那案子就是他們幹的。”
“伏地行會？”時玥下意識的皺眉，這是個什麽行會？很牛叉嗎？
時玥滿腦袋問號，卻不敢直接問，怕被人看穿她是假掌門。
羅武聞言皺眉道：“哇，就那個全是冷血無情的殺手行會呀。”說著渾身一激靈，“嗯，別說，那些人還真幹的出來。”
時冬生道：“嗯，就單論武功，除了伏地行會的高手，這世上，怕也沒人能在一夜之間，無聲無息的，將虎威鏢局滅門了。”
時玥凝眉思索，“這麽說，連同那幅畫兒，也已經落到伏地行會中了？”
時秋生道：“如果是他們幹的，那幅圖，當然就在他們手裏了。不過，伏地行會，一向是收錢殺人。依我推測，他們對圖中的秘密，並不怎麽感興趣。”
羅武道：“你是說，他們就算拿到畫，也會轉手交給別人？”
時秋生點頭。
時玥沈思片刻道：“那是先去伏地行會呢？還是先去上河縣黃家呢？”
時玥的話音剛落，再看五人組，個個詫異的看著她。
“呃，你們怎麽這麽看著我？”
阮青道：“掌門，伏地行會根本就沒有聚點，比我們千手神門還要隱秘，您上哪兒找他們去？”
時墨接著道：“是啊掌門，您這些日子累糊塗了吧？怎麽連這都不知道。”
時玥心裏“咯噔”一下，心說要露餡兒。
“呵呵，呵呵……，我怎麽會不知道呢？我的意思是說，要不要先找出個伏地行會的人，問個清楚而已。”
時秋生搖頭道：“若是一般的小案件，若掌門出得起銀子，或許還能問得出來。不過，這件案子，若出洞了伏地行會的頂尖高手，那就是絕密的。一旦有人洩露，下場很慘。所以，掌門你是不可能問得出來的。”
時玥感覺自己越描越黑，再說下去就要露餡兒了。便打岔道：“既然伏地行會不好下手，那我還是去上河縣查吧。總之，將我與鏢局的滅門案撇幹凈就是了。”
眾人點頭。
時冬生道：“掌門，如今黑白兩道都在追蹤你的下落，此去上河縣，也一定危險重重，您路上可一定小心啊。”
時玥怔了一下，不是說，好不容易才重聚的嗎？為什麽不一起走呢？怕我連累他們？
呼……
真是一幫現實的家夥。
066路遇山賊
時玥兀自感慨，自己的門人太現實，不過，她轉念一想，五人組不跟著，省得我破綻百出，也是件好事。
時玥聳聳肩，沒說話，但羅武直來直去，問道：“你們不陪掌門一起去嗎？”
時秋生道：“我們幾個除了會偷東西，誰身上都不會武，若遇強敵，人多也沒用。反而引人註目，很容易被人盯上，倒不如分開行動。”
哦，原來是這個意思。
時玥徐徐點頭。
時墨對時玥笑道：“不過掌門放心，我們會在暗處幫著掌門的。”
“嗯，也好。”時玥道：“那就……等案子破了，咱們再重振神門。”
“是！掌門！”
“呃，對了，還有一件事。”時玥剛想轉身走，想到一件事，又返回來，神秘兮兮的道：“本掌門如今的行動會越加保密，日後你們要想找我，就以此為號。”說著她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，隨手幾下，畫了個笑臉便便。
羅武自是見過的，可五人組所腦袋聚到一起，俯身去看，不覺疑惑，“這是什麽呀？”
時冬生觀察了一會兒，起身問道：“掌門，這是您定的新暗號嗎？”
時玥拿著樹枝，背手道：“對。”
“這暗號是何物啊？有何隱意？”時墨道。
羅武聞言不禁失笑，脫口道：“這個叫便便，笑臉便便……”
“笑臉便便？”五人組一籌莫展。
羅武一指大黑牛的屁股後邊，“那那那，就是那個。”
五人組回頭一看，地上一坨牛糞，再看地上的圖，這才明白過來，有的皺眉，有的憨笑，表情各異。
鄭東風道：“掌門，為何以此為暗號？”
時玥咬唇憋了半天，“這個……不是特別嘛，條子看見還以為是孩童的玩笑，不是不引人註意嘛。”
五人組聞言頻頻點頭，以為有理。“掌門果然心思縝密。”
呼~，又混過一關。
時玥竊喜。
時冬生道：“那麽日後我們與掌門聯絡，就以此為號。”
時玥點頭，“嗯，若遇急事，就多畫幾個笑臉便便，越急畫的就越多。”
“是！我們知道啦！”時冬生帶頭道：“那麽時辰不早了，請掌門盡早上路吧。”
五人組齊齊拱手，準備目送時玥上路，可是，時玥卻幹幹地站在原地不動。
“掌門，您上車啊？”時冬生道。
時玥訕訕的，“呵呵，這牛也不知怎麽回事，就是不走。”
五人組：……（一臉黑線，掌門居然不會趕牛車。）
在五人組的傳授下，羅武學會了趕牛車的技巧，好不容易駕牛車晃到了下一座城鎮，時玥立刻吩咐羅武，把這狡詐的大黑牛換成了馬。
* * *
再趕一段路，經過一條岔路口，羅武駕著馬車，指著前邊，“小玥，前邊就是羅家村啦。哈哈哈……”
時玥一時沒想起來，羅家村是哪裏。不過轉瞬，她就想起了大雨天，二人在山洞裏騙展天義的情形，想起這個，自然也想起了當時謊話編出的羅家村。
時玥失笑，從馬車裏探出頭去，向前看，前邊是條岔路。
“咱們要經過羅家村嗎？”
“當然不了，走羅家村，那樣繞路。”羅武舉起鞭子指向朝北的岔路，“咱們去上河縣，走這條路。”
時玥猶豫了一下，指著另一條路道：“要不咱們繞吧。”
“怎麽？你還真打算找羅家村去呀？哈哈……”
“不是，你忘了，咱們還有東西落在那山洞裏呢。”
羅武這才想起來，“哎呦，我差點兒就忘了。也是，再不取，當心被人拿了。”
羅武立刻調轉馬頭，駕車往上次所經山洞的方向駛去。
* * *
再次來到山洞，山洞裏還殘留著當日三個人留下的兩堆燃火的灰燼。
走進山洞中，時玥不禁就回憶起那天尷尬的一幕，當時因為情急，顧不得臉紅，而此時想起來，臉不覺泛起紅暈。
“小玥，金子還在呢。”羅武下了車，立刻跑去洞壁上那個不顯眼的凹槽，將金子摸出來，舉在時玥月眼前興奮的晃。
時玥回神，朝羅武看去。
羅武抱著金子走來，靠近後，仔細端詳時玥，“誒？小玥，你臉怎麽啦？怎麽這麽紅？”
“啊？”時玥一摸臉，好燙。
為什麽想到那條子臉會發燒呢？
我該不會……
不會不會不會！
一定是氣的，對！一定是被他氣的！
“小玥，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？”羅武見時玥神情恍惚，關切道。
“沒，沒什麽。呃……”時玥支支吾吾的，“拿到金子，咱們就快走吧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
羅武捧著金子與時玥往洞外走，臉上洋溢著暴發戶的喜悅。可剛到門口，二人又不約而同的凝滯了臉上的笑容，向後退步。
洞口被一夥山賊模樣的人擋住了去路，見到他們手裏抱著的包袱，目光裏投射出貪婪和血腥。
“這些人幹嘛的？該不會知道我身份吧？”時玥小聲與羅武嘟囔。
眾山賊一字排開，當中一個個子最高，長得最兇悍的人，於胸前抱著把大斧頭，挑起眉毛問道：“嘿嘿，二位。手裏拿的是什麽呀？”
“沒，沒什麽，……幹糧。”羅武支吾道。
“幹糧？”山賊頭子大笑數聲，勾嘴道：“我看二位兄弟的打扮，也該是道上的朋友吧？既然今日碰上了，那就是緣分，分些幹糧給我們，二位兄弟應該不會不願意吧？”
“你們……”
這是明搶啊。羅武正想和這些強盜爭執，被時玥示意，攔了下來。時玥沖那山賊頭子一笑，“誒，這位大哥，說的是哪裏話？既然是同道中人，何必分你我呢？”
這話令山賊們各各詫然，他們顯然是要搶劫，一般人遇上這種事，不是爭辯就是逃跑，要會武嘛，那就比劃兩下。
可這個人，居然這麽客氣。
山賊臉上的笑沒了，皺起眉頭，試探道：“既然兄弟這麽說了，那就把你那包袱，和我們弟兄分分吧。”
時玥笑道：“還分什麽？大哥想要，小弟我雙手奉上便是。”說罷，她將包袱從羅武手裏取過，雙手捧到眼前。
067拍金成石
時玥拱手奉銀，這一舉動，把山賊嚇楞了。以他的經驗，那包袱裏放著的絕不是什麽幹糧，而是金銀一類的財物。但是，看眼前此人的行為，這包袱卻更像是個陷阱。
他猶豫了半晌，才給身邊的人示意，“你去把包袱拿來。”
旁邊的山賊顛顛跑過去，遲疑了一下，才將包袱接下。
山賊接過來時，雙臂向下一沈，“喲，這麽沈呀。”
等他轉頭將包袱交給他們頭兒，山賊頭兒將包袱打開一個洞這麽一看，整個人都傻了。
原以為最好的可能就是放著些銀兩，沒想到竟然是金子。
“哇~！”旁邊偷窺的山賊們不禁兩眼放光。
那山賊頭子眨巴了兩下眼睛，嘴角猛的一扯，露出猙獰的笑容。“呵，呵呵，呵呵呵……，原來是只肥羊。”
時玥道：“我是看大哥威武，所以便傾囊相贈，說不定改日無路可走了，還能到大哥手下投靠。”
山賊頭子也並非那麽好糊弄，不屑道：“哼，說得倒是好聽，你這個……”掂了掂那包袱，“該不會是賊贓吧？”
“怎麽會呢？”時玥頓了頓，“再說就算是賊贓，也已經是過了追捕期限的。不然大哥可曾聽說過哪裏有失竊這麽多金子的案子呀？”
山賊楞了楞，“也是啊。”
“大哥，這麽大包金子，可夠咱們花好一陣子啦。”旁邊一個小山賊低聲道。
山賊頭子得意的笑了。
時玥道：“大哥，我與大哥有緣，以金相贈，只是想表個誠意。不過，小弟我還有別的事，大哥可否行個方便，放小弟我先行一步啊。”
那大哥得了這麽大一包金子，心裏早就樂開了花，看這瘦不拉幾的小子又挺會說。親自走到時玥面前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大手一揮，“行了，本來我是連人帶馬都要劫的，不過看你小子挺會來事兒，今日就破個例。你們走吧。”
“誒，好勒。多謝大哥。”時玥滿臉堆笑，並雙手在那包袱上拍了幾拍，叮嚀道：“大哥，這些金子，千萬保管好。別讓其他人，起了貪念。”
山賊頭子聞言一怔，當即將包袱在自己懷裏緊了緊，“嗯，對。小兄弟提醒的對，大哥我記著啦。”
時玥沖他一抱拳，拉了羅武上車。
羅武憤憤然，不甘心地被時玥拉上車。上了車，他別扭道：“小玥，憑什麽把金子給他們。”
時玥沒多說廢話，瞥他一眼，“你能打得過他們嗎？”
羅武不吭聲了。
“行了，快去前邊兒趕車。”
羅武雖心裏不悅，可沒法子，打不過，只能認慫。
目送馬車離開，山賊頭子得意洋洋，哼著小調，帶了山賊們回山寨去了。一路上，小賊們想瞄一眼那包袱，都被山賊頭子大罵一頓。那包袱一直在他懷裏緊緊抱著，直到回了山寨，進了自己的房間，關上門窗，他才坐在床頭，將包袱打開，興奮的往裏這麽一看，不禁楞了。
“我的金子呢？我的金子呢？！”
眼前的，哪裏是什麽金子，分明是一堆石頭塊兒。
山賊頭子再次揉揉眼睛，石頭還是石頭，根本不是閃閃發光的金子。
山賊頭子氣得暴怒，心中懷疑是他身邊的人，在回來的路上，趁他不備，偷偷調了包。他立刻大喝一聲，將寨子裏的小賊全叫到了房裏。
“大哥，什麽事啊？是不是要分金子啊？”小賊們貪婪的搓手。
“分個屁！”
山賊頭子一聲怒吼，嚇的小賊們一哆嗦。個個皺眉，不知這短短的時間裏，發生了什麽事，使他們的頭子，情緒變化的如此之快。
山賊頭子情緒失控，指著床上的石頭塊兒渾身哆嗦道：“這，這誰幹的？！！！”
眾小賊往床上一看，有膽子大的小聲嘟囔，“大哥，你哪兒弄這麽多石頭塊兒？”
“是啊，要石頭幹嘛用？墻漏了嗎？”
“漏你娘！”山賊頭子上來就是一巴掌，抽得那多嘴的小賊兩眼冒金星。
小賊們嚇得後退，“大哥，到底怎麽回事兒啊？誰惹您不高興了？”
山賊頭子指掃眾小賊，“說！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幹的？誰把金子調的包？”
“調包？！”眾賊聞言皆驚，相互對望，“有人把金子調包啦？”
小賊們是義憤填膺，豈有此理，調包這種事，怎麽不算我一個？
“趕緊，是誰幹的，趕緊自己站出來，把金子交出來，我或許還能給你留一具全屍。要是被我查出來，老子把你剁成肉泥！活著剁！”
“誰呀，究竟是誰呀？”小賊之中也漸漸響起質問的聲音，可就是沒人站出來。
山賊頭子越發氣憤，開始一個個的盤問。
“是不是你！？”
搖頭……
“是不是你！”
搖頭……
……
花了大半天的功夫，把整個山寨的人都問了個遍，沒有一個人承認。更令山賊頭子憤懣的是，甚至連一個有可疑的都沒有。
這時候，山寨裏腦子稍微靈光一點的山賊想到了端倪，瞇著眼睛跟頭子道：“大哥，我怎麽覺得，那金子不是被咱們自家弟兄調的包呢。”
“嗯？”山賊頭子怒目。
小賊道：“您別急，您聽我說呀。您想，這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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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~”大夫捋了一把胡須，笑了。再次提筆，“刷刷刷……”寫了好幾十張方子，交給時玥，“我這裏常開的藥方，都在這兒了，你們看看，需要什麽，便去抓藥吧。”
“多謝大夫。”
時玥來到旁邊藥櫃前，也不看那些方子，往桌上一拍，對抓藥的夥計道：“有勞，抓藥！”
小夥計一楞，好麽，厚厚的一摞藥方，他不禁打量時玥，心道：這位得了這麽些病，還能活得下去嗎？
小夥計猶豫了一下，側頭看了一眼堂裏的大夫，大夫悠然沖他點了點頭。小夥計拿起藥方，看了十幾張之後，表情越發怪異。
羅武不耐煩道：“哎，你看什麽？還不抓藥啊？”
小夥計訕笑，“二位，我們這兒的藥可都是上等藥材，這麽多，可不便宜呀……”
時玥二話沒說，從身上一摸，掏出一袋銀子往桌上一放，“看看夠不夠？”
小夥計連袋子都沒打開，只看了看那袋子的大小，癟嘴搖頭，“不夠。”
羅武小聲在時玥耳朵上道：“小玥，你忘啦？上次那六副藥，就六十兩了，這裏幾十張方子，每張方子開個三四副，大概已經上千兩啦。”
“我怎麽不記得？當我數學是美術老師教的？”時玥抿嘴沖那小夥計擠擠眼睛，指著桌上的錢袋，“你打開看看再說嘛。”
小夥計滿臉狐疑，打開桌上的錢袋一瞧，一道金光閃過，居然是金子，“哎呦，夠了夠了。二位稍候，我這就給二位抓藥。”
“藥材要用最好的啊。”時玥朝夥計的背影叮囑。
小夥計抓藥之間，回過頭來，滿臉堆笑，“誒，放心吧，二位。”
時玥搖搖頭，無奈感慨，各行各業都不易呀，看見錢，全都一個德性……
063意外的消息
楊勳將來喜客棧的一幹人等帶入衙門，然後在後堂對劉洛斌道：“劉縣令，剛剛從來喜客棧後院的柴房裏搜出大量腐肉，可以確定，那個原告並非敲詐。”
“是是，還是展大捕頭辦案有方啊。”劉洛斌讚揚一番之後，又狠狠的道：“這些刁民，真是狡詐。”
“依我看不只是刁民狡詐吧？之前負責搜查的捕快，也該有玩忽職守，收受賄賂之嫌，所以，該怎麽判，就請劉縣令看著辦吧。”楊勳說罷向劉洛斌拱拱手，“楊某還要跟查虎威鏢局一案，就不多逗留了。”
“好好好，下官定然審問個清楚，楊捕快慢走。”
劉洛斌將楊勳送走後，縣丞馮炳業和典史吳志從旁邊房裏出來。
“劉大人，這六扇門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長了。以次充好嘛，這種小案子他們也要插手。”吳志不耐煩道。
“誰叫那姓白的不知分寸，鬧出了人命，真是麻煩。”馮炳業道。
劉洛斌一臉愁容，“別說這些了，這案子怎麽判啊？”
馮炳業拍著額頭，“奸商奸商無奸不商，為了銀子，連人命都不管了，當然是，該怎麽判怎麽判吧……”
* * *
楊勳處理了來喜案件後，再回到虎威鏢局時，展天義正翻看慶德八年的梅陵縣志，嘴角含笑自語，“終於找到了。”
“頭兒，有新發現了嗎？”楊勳走過去問道。
“嗯，那賊頭兒的消息果然不假。”展天義舉起手中縣志道：“慶德八年，按察使黃文貞曾奉旨到梅陵縣巡察，那幅畫兒很可能就是屬於這位黃大人的。”
“黃大人托鏢運畫，卻被虎威鏢局給黑了，時隔五年知道真相，所以就殺人奪畫？”楊勳沈思著點了點頭，“嗯，這的確可以說的通了。”
展天義深鎖了多時的眉頭，稍稍舒展，“總算有些眉目，只要找到現在的黃文貞，不管他是不是幕後真兇，至少，關於那幅畫的秘密，我們便可以查到。”
展天義來到縣衙，劉洛斌正在問案，縣丞馮炳業和典史吳志兩個人迎了出來，將展天義迎進花廳。
“展捕頭，那來喜客棧的案子，劉大人已經在審了，您現在來，有何貴幹嗎？”馮炳業賠笑問道。
展天義開門見山，“來喜客棧的案子，人贓並獲，展某相信，劉縣令定會秉公執法的。展某前來，並非為此案而來，而是想向二位大人打聽一個人。”
馮炳業與吳志相視一眼，“展捕頭有事直管問，下官等定當知無不言。”
展天義點頭，頓了一下道：“五年前，有一位按察使，名叫黃文貞，曾到梅陵縣巡察。縣志上有關這位大人的記錄並不多，所以，我想跟二位大人打聽一下，這位黃大人現在何處？”
馮炳業和吳志聞言大為意外，吳志問道：“呃……這都是五年前的事了，展捕頭因何忽然提起黃大人呢？”
展天義凝視二人目光，說道：“事關虎威鏢局一案，還請二位大人如實相告。”
馮吳二人再次對視後，馮炳業遲疑道：“關於這位黃大人，之所以縣志上的記錄不多，是因為，他來本縣不久，就在一場大火中死於非命。”
“死了？！”展天義愕然。
吳志接著道：“是啊，當時正值旱天，天幹物燥，容易起火，黃大人應該是秉燭夜讀，所以引起大火。當時，黃大人和他帶來的幾個隨從全死了。”
“堂堂按察使，夜讀時也當有人看護，竟然會起火？二位大人不覺得有可疑？”展天義疑惑道。
“這個……，時隔五年，記憶已經模糊。但是當年的梅陵縣縣令，正是如今高居戶部尚書的戎瑞利，戎大人。相信他判案，應該不會有誤吧？”馮炳業嘴角掛笑，但言語中卻帶有威脅的意思。畢竟，戶部尚書，那可是當朝二品，就連展天義的上司洛丞中見了，都得自稱下官，何況是他。
馮炳業輕勾唇角，心道：你個小小差吏，怎麽？還想揪當朝二品官的錯啊？
展天義並不理會當年是何人的縣令，接著問道：“那為什麽縣內任何卷宗裏都沒有這件事的記錄？”
“沒有嗎？”馮炳業拍了拍腦袋，“大概是當時事忙漏記了。”
“這麽大的事，馮大人居然會忘？”展天義目光犀利地註視馮炳業。
馮炳業嘆聲道：“那段時日，瑣事頗多，下官一個人管的事情太多，是有心無力。所以，難免疏忽了。”
展天義低頭想了一會兒，轉而再問，“那麽，黃文貞死了，他的家人呢？現在何處？”
馮炳業搖頭，“這下官就不清楚了。”
“我倒是多少了解一些。”吳志道：“當時聽說黃大人在家鄉有位老母，和一妻一兒。不過，在黃大人死後，母親因受不了打擊，不久就離世了，只剩了一妻一兒，五年的時光，所謂人走茶涼，想來孤兒寡母，無依無靠，五年前的黃府，八成早已不在。展捕頭若想找到他們，恐怕不易。”
三個人沈默了片刻，馮炳業問道：“敢問展捕頭為何好端端突然提起黃大人的事呢？是不是與虎威鏢局的案子有關呢？”
展天義註視二人道：“的確有些關聯，我懷疑……虎威鏢局丟失的那幅畫兒，五年前是屬於黃文貞的。”
“啊？！”馮吳二人大驚，“這可真是意外啊。”
吳志道：“若是如此，那幅畫兒，可就不是什麽寶畫兒，而是催命符了。”
“是啊，這也太可怕了。”馮炳業頻頻搖頭。
“那麽，黃大人的家鄉何處，吳大人可知？”展天義問道。
吳志回憶了一會兒，“好像是……上河縣。”
“對對，經你這麽一提，我也有點兒印象，好像就是上河縣。”馮炳業跟著肯定道。
展天義沈思片刻後，起身向二人拱手，“多謝二位大人相告，展某還要查案，就先行一步了。”
“誒。稍等一步展捕頭。”馮炳業忽然道。
展天義回頭，“馮大人還有何事？”
馮炳業遲疑了片刻，訕訕道：“呃……，展捕頭，有件事……呵呵，不知該不該跟您說。”
“馮大人有話直說。”
“呃……，虎威鏢局畢竟是案發之地，展捕頭雖然奉命查案，但是總住在裏邊，也……不合規矩呀。”
展天義眉頭微動，嘴角稍稍扯起，“二位不必擔心，展某這就準備啟程，離開梅陵縣了。”
“啊？”馮吳二人詫異，同聲道：“展捕頭要走？”
展天義點了點頭，沒有多說，轉身走了。
望著展天義消失的身影，馮炳業長長舒了口氣，松快道：“這個瘟神總算是走了。”
064參見掌門
時玥糊了一臉的胡子，再畫上一條六親不認的眉毛，招搖過市的出城門，她越是這樣大大咧咧的，不騎馬，不乘車，不緊不慢的走，越沒有人註意她，反而躲的遠遠的，不知她是哪個山頭兒下來打劫的。
羅武背著包袱，回頭看一眼變小的梅陵縣城門，豎起大指道：“小玥，你真厲害，你這招簡直就是障眼法。你方才那麽大搖大擺出城門的架勢，反而不引人註意。嗯，這就叫欲擒故縱！”
嗯？時玥楞了一下，欲擒故縱？
羅武感覺不對，改口道：“不是，是欲蓋彌彰。”
時玥：……
“也不對，是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，別廢話了，還是快走吧。”
二人從經過的村落裏買了輛牛車上路，時玥躺在牛車上，臉上蓋上鬥笠，前邊羅武一邊趕車一這道：“小玥，你這招更高，誰也不會想到，我們趕路不用馬車，用的是牛車。”
時玥：……（村裏買不上馬車而已。）
“別看是牛車，可一點兒也不慢，相信咱們很快就能到上河縣了。”
時玥從臉上拿下鬥笠，側頭往周圍看了一眼，基本上半日過去，一座山頭還沒翻去。
呱呱……
時玥只覺得頭頂一群烏鴉呱呱而過，帶走一串句號。
自嘲的吐出幾個字，“嗯，還真快。”
“小玥，咱們這次再回上河縣，一定找那姓許的惡狀報仇！居然敢把您的畫像給傳出去，真可惡。”羅武憤然道。
時玥想了想，“還是先查真相吧，其他的事，等查出真相了再說。”
“也對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。”
時玥閉上雙眼，心裏默默思索：最開始知道那幅畫兒是從許廣元口中得知，現在轉了一個圈兒又回了上河縣，難道說，整個案子，和許廣元有關？是什麽關系呢？
時玥實在不是個適合思考的人，一想正經事就犯困，迷迷糊糊的聽見羅武還在牛車前嘮叨。“這牛車挺快的，咱們天黑前肯定能下山！”……
夜幕將至，時玥猛的從夢中醒來，掀開鬥笠坐起身往周圍一看，風景依舊，還是那座山。
怎麽大半天，幾乎沒動啊？
時玥急了，“噌”的跳下車跑到牛車前，“都快天黑了，怎麽還在……”
話說半句時玥傻眼，只見羅武沒坐在車頭，而是在黑牛前，反身扛著韁繩，拼了老命的拉，鼻子裏哼哼帶響，幾乎要噴出白煙了。
“你在幹嘛？”時玥一臉茫然地看著他。
“誒？小玥你醒啦？”羅武松懈下來，直了直腰，看著時玥憨笑。
“呃，你在幹嘛呢？”時玥再問。
羅武沒開口，臉微微泛了些紅，“呵呵，小玥，不知道為什麽，這牛忽然不走了。”
“你不是會趕牛車嗎？”
羅武摸著後腦勺，臉上更紅了，“嘿嘿，小玥，我以為趕牛趕馬一樣呢。”
時玥一臉黑線，看著貌似憨厚的大黑牛，耷拉著菜刀眼，“這半山頭，前不著村，後不著店的，連個鬼影都不見一個，真是被你害慘了。”
“沒事沒事，我們只要趕下山，就算進不了城，城郊也肯定有人家可以借宿。”羅武想了一會兒，“誒，對了，是不是它餓了？我去給它弄點草。”
說罷羅武一陣風似的跑到旁邊草叢裏拔草，拔了一撮草，又風似的跑回來，將草放到牛嘴邊，“來來來，吃的來啦。”
再看黑牛，“哞”了一聲，還真把草吃了。
羅武高興了，“你看，它吃了。”
時玥拍著牛頭，“嗯嗯，找到原因就好。我也去拔草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這些粗活，哪能讓小玥你做呢，我去就行。你來餵它吧。”羅武將草塞給時玥，又沖進草叢，撅著屁股拔草去了。
時玥一邊餵草，一邊對牛說話，“大黑牛大黑牛，吃飽了，就快點走喲，吃飽了再不走，可就要挨抽咯。”
過了一會兒，羅武抱了一堆草回來，往地上一放，“這回夠它吃了。”
兩個人滿眼期待，期待牛吃飽後快點上路，然而……
半個時辰過後……
兩個人圍著牛各自坐在地上，耷拉著身子，目光無神的看著黑牛，慢條斯理的吃草，一副不緊不慢的神態，一邊吃還一邊甩尾巴，時不時唿扇著牛眼，瞥一眼他們兩個。
“這樣不行！它吃的太慢了。”時玥從地上跳起來，準備學電視裏木棍上拴胡蘿蔔趕驢的方法，趕趕牛。
羅武找來木棍，時玥將一把草拴在繩子一頭，另一頭系在木棍上，然後跳上牛背，舉了木棍，將草料伸到牛前面，以此引誘牛前行。
“小玥，你這法子真好。”
“那當然，我可是見多識廣的……”
時玥誇了一頓，再看黑牛，根本不吃這一套，站在地上紋絲不動。
時玥暴怒，跳下牛背，揪起牛的耳朵，“你這家夥，外表忠厚，內心奸詐，光吃草不幹活兒，信不信我宰了你！”
兩個人折騰了半天，黑牛就是不挪步子，最後，實在累到不行，背靠背癱在地上。
二人正為牛犯愁，忽然間，時玥聽到周圍草叢有聲，跟著，數身影閃過，幾個身法敏捷之人，出現在眼前。
時玥和羅武立刻警覺，站起身來，做出防禦的動作。
“你們是什麽人？”羅武舉著拳頭，故作強勢道。
時玥暗中打量眼前之人，他們一共五個人，個個身著黑衣，蒙著半張臉，手上皆沒有武器，目光閃著光，沒有殺氣，雙手垂於身側，似乎並沒有要進攻的意思。
時玥壓聲對身邊的羅武道：“他們好像不是來抓我的。”
“不是？”羅武凝神環視，身體並沒有半點松懈。
時玥大著膽子，雙手在身前一抱，問道：“諸位英雄，在下……”
“參見掌門！”沒等時玥把話說完，五名黑衣人齊齊下拜，在她面前一拱手，並將臉上的面紗揭下。
時玥楞了，掌門？這麽說他們是……？
“掌門，自從上次京城一難，我們已經尋找您多時啦。”其中一個白面帶著點黑胡的瘦子激動道。
065現實的五人組
時玥皺著眉頭，打量這些人身形瘦小，和自己現在的身軀差不多樣子，眼睛又非常的雞賊，長相大多比較猥瑣。再回想方才，他們這麽多人，出現前的動靜卻微乎其微，她這才暗暗點頭，應該不假，這些人是千手神門的人。
她摸了摸自己糊在臉上的胡子，詫異道：“你們能認得出我？”
那白面瘦子道：“掌門即便喬裝，可身形和聲音，我等還是辨別得出來。更重要的是，掌門腰間隱隱透光，我等一看便知，乃本門掌門信物，綠指環。”
時玥拉開外衣，低頭看自己的腰帶，心說不愧是賊，眼睛就是尖的厲害。
“哈~，嚇我一跳。”時玥拍了拍旁邊的羅武，“不用怕，自己人。你們都起來吧，不用這麽客氣。”
五個人起身來到時玥面前。
羅武高興了，看見這五個人，好像看見好久不見的親人似的，“哎呀，你們是千手神門的弟兄啊？”
五人上前，打量羅武，白面瘦子道：“掌門，這位是……？”
“他是我落難時認識的兄弟，叫羅武。”時玥眼珠微動，正好趁這個機會知道他們叫什麽。“你們相互介紹吧。”
白面瘦子與羅武一抱拳，“原來是羅兄弟，在下時冬生，幸會。”
“幸會幸會。”羅武抱拳還禮。
“在下時墨。”另人抱拳道。
“在下時秋生。”
“在下鄭東風。”
“在下阮青。”
羅武向幾個人一一還禮，臉上憨笑，“幸會幸會……”
時玥努力的記著每個人的名字，心道：名字還挺有特色。
介紹一番之後，時冬生嘆氣道：“唉，自從條子上門圍剿，老掌門被抓，神門的兄弟死的死，散的散，下落不明。就我們五個，也是前不久才重聚的。”
“是啊，能重聚真不容易。”時墨差點兒從一雙小眼睛裏，擠出眼淚來。
時玥看著他們，這麽重義氣嗎？當初你們是怎麽各自顧著自己逃跑來著？“能重聚就好，千萬……別哭。”
“對。掌門說的是，我們好不容易找著掌門，那是該笑才是。”鄭東風笑道：“掌門，你不知道，我們五個到處尋找你的下落。可掌門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，我們是直到聽了虎威鏢局的事，才知道您是在梅陵縣城，就想著去那兒找您。嘿，沒想到在這兒碰上您了。”
“連你們都聽說了……”時玥了無生趣的道。
“整個道上的人都知道了，我們能不知道嗎？”阮青道：“掌門，您怎麽和虎威鏢局的案子扯上關系了呢？”
時玥輕輕掃了五人一眼，反問道：“你們覺得那案子是我幹的嗎？”
“怎麽可能？”時冬生道：“我們千手神門雖不是什麽正派中人，可一向只求財不殺生的。滅門案，如此窮兇極惡的事情，別說是掌門，就是任何一個門下弟子，也不可能幹得出來。”
其他三人紛紛點頭。
羅武一聽，拍著大腿道：“就是！這麽簡單的道理，世人卻不明白。所以，我才和掌門一起，決定把鏢局滅門案的真相查出來。”
時秋生聞言道：“呃？掌門這是要去何處查？”
時玥道：“我聽說上河縣黃家，與那幅仕女圖有些關聯，所以，就想去趟上河縣。……世人都在搶奪那幅畫，所以，我想從畫兒入手開始查，定能找到線索。”
五個人默默點頭。
阮青道：“掌門，我們幾個也查到一些線索，不知道對您有沒有幫助？”
“什麽線索？”時玥驚喜道。
鄭東風道：“我們聽說，虎威鏢局在被滅門的前數日，有人在梅陵縣附近，發現伏地行會中頂尖高手的行蹤。或許，那案子就是他們幹的。”
“伏地行會？”時玥下意識的皺眉，這是個什麽行會？很牛叉嗎？
時玥滿腦袋問號，卻不敢直接問，怕被人看穿她是假掌門。
羅武聞言皺眉道：“哇，就那個全是冷血無情的殺手行會呀。”說著渾身一激靈，“嗯，別說，那些人還真幹的出來。”
時冬生道：“嗯，就單論武功，除了伏地行會的高手，這世上，怕也沒人能在一夜之間，無聲無息的，將虎威鏢局滅門了。”
時玥凝眉思索，“這麽說，連同那幅畫兒，也已經落到伏地行會中了？”
時秋生道：“如果是他們幹的，那幅圖，當然就在他們手裏了。不過，伏地行會，一向是收錢殺人。依我推測，他們對圖中的秘密，並不怎麽感興趣。”
羅武道：“你是說，他們就算拿到畫，也會轉手交給別人？”
時秋生點頭。
時玥沈思片刻道：“那是先去伏地行會呢？還是先去上河縣黃家呢？”
時玥的話音剛落，再看五人組，個個詫異的看著她。
“呃，你們怎麽這麽看著我？”
阮青道：“掌門，伏地行會根本就沒有聚點，比我們千手神門還要隱秘，您上哪兒找他們去？”
時墨接著道：“是啊掌門，您這些日子累糊塗了吧？怎麽連這都不知道。”
時玥心裏“咯噔”一下，心說要露餡兒。
“呵呵，呵呵……，我怎麽會不知道呢？我的意思是說，要不要先找出個伏地行會的人，問個清楚而已。”
時秋生搖頭道：“若是一般的小案件，若掌門出得起銀子，或許還能問得出來。不過，這件案子，若出洞了伏地行會的頂尖高手，那就是絕密的。一旦有人洩露，下場很慘。所以，掌門你是不可能問得出來的。”
時玥感覺自己越描越黑，再說下去就要露餡兒了。便打岔道：“既然伏地行會不好下手，那我還是去上河縣查吧。總之，將我與鏢局的滅門案撇幹凈就是了。”
眾人點頭。
時冬生道：“掌門，如今黑白兩道都在追蹤你的下落，此去上河縣，也一定危險重重，您路上可一定小心啊。”
時玥怔了一下，不是說，好不容易才重聚的嗎？為什麽不一起走呢？怕我連累他們？
呼……
真是一幫現實的家夥。
066路遇山賊
時玥兀自感慨，自己的門人太現實，不過，她轉念一想，五人組不跟著，省得我破綻百出，也是件好事。
時玥聳聳肩，沒說話，但羅武直來直去，問道：“你們不陪掌門一起去嗎？”
時秋生道：“我們幾個除了會偷東西，誰身上都不會武，若遇強敵，人多也沒用。反而引人註目，很容易被人盯上，倒不如分開行動。”
哦，原來是這個意思。
時玥徐徐點頭。
時墨對時玥笑道：“不過掌門放心，我們會在暗處幫著掌門的。”
“嗯，也好。”時玥道：“那就……等案子破了，咱們再重振神門。”
“是！掌門！”
“呃，對了，還有一件事。”時玥剛想轉身走，想到一件事，又返回來，神秘兮兮的道：“本掌門如今的行動會越加保密，日後你們要想找我，就以此為號。”說著她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，隨手幾下，畫了個笑臉便便。
羅武自是見過的，可五人組所腦袋聚到一起，俯身去看，不覺疑惑，“這是什麽呀？”
時冬生觀察了一會兒，起身問道：“掌門，這是您定的新暗號嗎？”
時玥拿著樹枝，背手道：“對。”
“這暗號是何物啊？有何隱意？”時墨道。
羅武聞言不禁失笑，脫口道：“這個叫便便，笑臉便便……”
“笑臉便便？”五人組一籌莫展。
羅武一指大黑牛的屁股後邊，“那那那，就是那個。”
五人組回頭一看，地上一坨牛糞，再看地上的圖，這才明白過來，有的皺眉，有的憨笑，表情各異。
鄭東風道：“掌門，為何以此為暗號？”
時玥咬唇憋了半天，“這個……不是特別嘛，條子看見還以為是孩童的玩笑，不是不引人註意嘛。”
五人組聞言頻頻點頭，以為有理。“掌門果然心思縝密。”
呼~，又混過一關。
時玥竊喜。
時冬生道：“那麽日後我們與掌門聯絡，就以此為號。”
時玥點頭，“嗯，若遇急事，就多畫幾個笑臉便便，越急畫的就越多。”
“是！我們知道啦！”時冬生帶頭道：“那麽時辰不早了，請掌門盡早上路吧。”
五人組齊齊拱手，準備目送時玥上路，可是，時玥卻幹幹地站在原地不動。
“掌門，您上車啊？”時冬生道。
時玥訕訕的，“呵呵，這牛也不知怎麽回事，就是不走。”
五人組：……（一臉黑線，掌門居然不會趕牛車。）
在五人組的傳授下，羅武學會了趕牛車的技巧，好不容易駕牛車晃到了下一座城鎮，時玥立刻吩咐羅武，把這狡詐的大黑牛換成了馬。
* * *
再趕一段路，經過一條岔路口，羅武駕著馬車，指著前邊，“小玥，前邊就是羅家村啦。哈哈哈……”
時玥一時沒想起來，羅家村是哪裏。不過轉瞬，她就想起了大雨天，二人在山洞裏騙展天義的情形，想起這個，自然也想起了當時謊話編出的羅家村。
時玥失笑，從馬車裏探出頭去，向前看，前邊是條岔路。
“咱們要經過羅家村嗎？”
“當然不了，走羅家村，那樣繞路。”羅武舉起鞭子指向朝北的岔路，“咱們去上河縣，走這條路。”
時玥猶豫了一下，指著另一條路道：“要不咱們繞吧。”
“怎麽？你還真打算找羅家村去呀？哈哈……”
“不是，你忘了，咱們還有東西落在那山洞裏呢。”
羅武這才想起來，“哎呦，我差點兒就忘了。也是，再不取，當心被人拿了。”
羅武立刻調轉馬頭，駕車往上次所經山洞的方向駛去。
* * *
再次來到山洞，山洞裏還殘留著當日三個人留下的兩堆燃火的灰燼。
走進山洞中，時玥不禁就回憶起那天尷尬的一幕，當時因為情急，顧不得臉紅，而此時想起來，臉不覺泛起紅暈。
“小玥，金子還在呢。”羅武下了車，立刻跑去洞壁上那個不顯眼的凹槽，將金子摸出來，舉在時玥月眼前興奮的晃。
時玥回神，朝羅武看去。
羅武抱著金子走來，靠近後，仔細端詳時玥，“誒？小玥，你臉怎麽啦？怎麽這麽紅？”
“啊？”時玥一摸臉，好燙。
為什麽想到那條子臉會發燒呢？
我該不會……
不會不會不會！
一定是氣的，對！一定是被他氣的！
“小玥，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？”羅武見時玥神情恍惚，關切道。
“沒，沒什麽。呃……”時玥支支吾吾的，“拿到金子，咱們就快走吧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
羅武捧著金子與時玥往洞外走，臉上洋溢著暴發戶的喜悅。可剛到門口，二人又不約而同的凝滯了臉上的笑容，向後退步。
洞口被一夥山賊模樣的人擋住了去路，見到他們手裏抱著的包袱，目光裏投射出貪婪和血腥。
“這些人幹嘛的？該不會知道我身份吧？”時玥小聲與羅武嘟囔。
眾山賊一字排開，當中一個個子最高，長得最兇悍的人，於胸前抱著把大斧頭，挑起眉毛問道：“嘿嘿，二位。手裏拿的是什麽呀？”
“沒，沒什麽，……幹糧。”羅武支吾道。
“幹糧？”山賊頭子大笑數聲，勾嘴道：“我看二位兄弟的打扮，也該是道上的朋友吧？既然今日碰上了，那就是緣分，分些幹糧給我們，二位兄弟應該不會不願意吧？”
“你們……”
這是明搶啊。羅武正想和這些強盜爭執，被時玥示意，攔了下來。時玥沖那山賊頭子一笑，“誒，這位大哥，說的是哪裏話？既然是同道中人，何必分你我呢？”
這話令山賊們各各詫然，他們顯然是要搶劫，一般人遇上這種事，不是爭辯就是逃跑，要會武嘛，那就比劃兩下。
可這個人，居然這麽客氣。
山賊臉上的笑沒了，皺起眉頭，試探道：“既然兄弟這麽說了，那就把你那包袱，和我們弟兄分分吧。”
時玥笑道：“還分什麽？大哥想要，小弟我雙手奉上便是。”說罷，她將包袱從羅武手裏取過，雙手捧到眼前。
067拍金成石
時玥拱手奉銀，這一舉動，把山賊嚇楞了。以他的經驗，那包袱裏放著的絕不是什麽幹糧，而是金銀一類的財物。但是，看眼前此人的行為，這包袱卻更像是個陷阱。
他猶豫了半晌，才給身邊的人示意，“你去把包袱拿來。”
旁邊的山賊顛顛跑過去，遲疑了一下，才將包袱接下。
山賊接過來時，雙臂向下一沈，“喲，這麽沈呀。”
等他轉頭將包袱交給他們頭兒，山賊頭兒將包袱打開一個洞這麽一看，整個人都傻了。
原以為最好的可能就是放著些銀兩，沒想到竟然是金子。
“哇~！”旁邊偷窺的山賊們不禁兩眼放光。
那山賊頭子眨巴了兩下眼睛，嘴角猛的一扯，露出猙獰的笑容。“呵，呵呵，呵呵呵……，原來是只肥羊。”
時玥道：“我是看大哥威武，所以便傾囊相贈，說不定改日無路可走了，還能到大哥手下投靠。”
山賊頭子也並非那麽好糊弄，不屑道：“哼，說得倒是好聽，你這個……”掂了掂那包袱，“該不會是賊贓吧？”
“怎麽會呢？”時玥頓了頓，“再說就算是賊贓，也已經是過了追捕期限的。不然大哥可曾聽說過哪裏有失竊這麽多金子的案子呀？”
山賊楞了楞，“也是啊。”
“大哥，這麽大包金子，可夠咱們花好一陣子啦。”旁邊一個小山賊低聲道。
山賊頭子得意的笑了。
時玥道：“大哥，我與大哥有緣，以金相贈，只是想表個誠意。不過，小弟我還有別的事，大哥可否行個方便，放小弟我先行一步啊。”
那大哥得了這麽大一包金子，心裏早就樂開了花，看這瘦不拉幾的小子又挺會說。親自走到時玥面前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大手一揮，“行了，本來我是連人帶馬都要劫的，不過看你小子挺會來事兒，今日就破個例。你們走吧。”
“誒，好勒。多謝大哥。”時玥滿臉堆笑，並雙手在那包袱上拍了幾拍，叮嚀道：“大哥，這些金子，千萬保管好。別讓其他人，起了貪念。”
山賊頭子聞言一怔，當即將包袱在自己懷裏緊了緊，“嗯，對。小兄弟提醒的對，大哥我記著啦。”
時玥沖他一抱拳，拉了羅武上車。
羅武憤憤然，不甘心地被時玥拉上車。上了車，他別扭道：“小玥，憑什麽把金子給他們。”
時玥沒多說廢話，瞥他一眼，“你能打得過他們嗎？”
羅武不吭聲了。
“行了，快去前邊兒趕車。”
羅武雖心裏不悅，可沒法子，打不過，只能認慫。
目送馬車離開，山賊頭子得意洋洋，哼著小調，帶了山賊們回山寨去了。一路上，小賊們想瞄一眼那包袱，都被山賊頭子大罵一頓。那包袱一直在他懷裏緊緊抱著，直到回了山寨，進了自己的房間，關上門窗，他才坐在床頭，將包袱打開，興奮的往裏這麽一看，不禁楞了。
“我的金子呢？我的金子呢？！”
眼前的，哪裏是什麽金子，分明是一堆石頭塊兒。
山賊頭子再次揉揉眼睛，石頭還是石頭，根本不是閃閃發光的金子。
山賊頭子氣得暴怒，心中懷疑是他身邊的人，在回來的路上，趁他不備，偷偷調了包。他立刻大喝一聲，將寨子裏的小賊全叫到了房裏。
“大哥，什麽事啊？是不是要分金子啊？”小賊們貪婪的搓手。
“分個屁！”
山賊頭子一聲怒吼，嚇的小賊們一哆嗦。個個皺眉，不知這短短的時間裏，發生了什麽事，使他們的頭子，情緒變化的如此之快。
山賊頭子情緒失控，指著床上的石頭塊兒渾身哆嗦道：“這，這誰幹的？！！！”
眾小賊往床上一看，有膽子大的小聲嘟囔，“大哥，你哪兒弄這麽多石頭塊兒？”
“是啊，要石頭幹嘛用？墻漏了嗎？”
“漏你娘！”山賊頭子上來就是一巴掌，抽得那多嘴的小賊兩眼冒金星。
小賊們嚇得後退，“大哥，到底怎麽回事兒啊？誰惹您不高興了？”
山賊頭子指掃眾小賊，“說！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幹的？誰把金子調的包？”
“調包？！”眾賊聞言皆驚，相互對望，“有人把金子調包啦？”
小賊們是義憤填膺，豈有此理，調包這種事，怎麽不算我一個？
“趕緊，是誰幹的，趕緊自己站出來，把金子交出來，我或許還能給你留一具全屍。要是被我查出來，老子把你剁成肉泥！活著剁！”
“誰呀，究竟是誰呀？”小賊之中也漸漸響起質問的聲音，可就是沒人站出來。
山賊頭子越發氣憤，開始一個個的盤問。
“是不是你！？”
搖頭……
“是不是你！”
搖頭……
……
花了大半天的功夫，把整個山寨的人都問了個遍，沒有一個人承認。更令山賊頭子憤懣的是，甚至連一個有可疑的都沒有。
這時候，山寨裏腦子稍微靈光一點的山賊想到了端倪，瞇著眼睛跟頭子道：“大哥，我怎麽覺得，那金子不是被咱們自家弟兄調的包呢。”
“嗯？”山賊頭子怒目。
小賊道：“您別急，您聽我說呀。您想，這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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